第八集 青年.爱情

实际上，我不单单是为了金大爷的婚礼而回家请教奶奶，确实，我离开程家寨一转眼又过去半年，从过年回去聚个团圆，吃上团圆饭，和奶奶交谈的时间并不多，我想念奶奶了，第一，因为她是我童年至真至爱的一个亲人，是她陪伴我长大；这一二年来，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，只是她面对我的时候，她总表现出一幅什么事都没有、进入和蔼可亲的样子，象猫一样平静的眼光凝视我，那感觉我一出现，她的眼中就只有我。

这趟回去，让我挺意外，不仅象告诉袁冰厦门到程家寨有段道路常堵，没错，就是它。漳州段仍堵得如长龙，一等又是一二个小时。回到程家寨已是天黑。家里来客人了，我推开大门，客厅灯火通明，往常过了晚上的八九点，父亲和母亲张罗完后一一睡去，奶奶老人家都是早早洗脚早早睡觉。我我进了里屋，听到了屋里交谈声，客人背对着我，我和父亲相视一会，便冲口叫道：爸爸。在旁在妈妈也起身，微笑地说，“东儿回来了吧，饿坏了吧，奶奶等你等了一晚，刚进屋睡去”

来客听到声音，回转过头，一见，我的妈哟，这不是袁冰吗？我搔搔脑袋，袁冰突而好奇地看着我父亲说，“老程，这是你儿子啊？”父亲应答，对啊。你要娶妻生子，不也有象我一样大的儿子了吗？袁冰说，其实我有个一段情缘。袁冰并没有说下去，又补充说，“我和你儿子在厦门见过啊，你看，多出息，你都是老板的爸爸了”我于是就把袁冰找上门，和他见面也匆匆，向爸爸交待了一番。

父亲说，“你俩要是都知道来家里，就一同回来，东儿，袁叔叔，到了程家寨，还找了一段时间，可把他绕晕了”

袁冰说，还好，见到程军，我很高兴。

我说，这天下尽都是有缘人，碰来碰去都能碰上面。夜深，袁冰睡后，我向父亲一打听，原来袁冰和父亲是同学，他是七十年代时上海下乡知青。

袁冰和父亲在上海学校时，和我父亲交情深。时隔三十几年未见，两位老同学一见面，酒逢知己千杯少，两人喝得脸红到脖子根，我就是走到门口，都能闻出一阵酒香飘进鼻翼。袁冰酒量不胜，十一点，父亲叫母亲腾出一间客房，让袁冰入住。

我家屋子，是九二年建的宅基地，二层，七个房间，除了我、奶奶、父母亲，占了三间屋子，有二个屋子堆冬季稻谷，一个父亲的书房，另一个便是平时放衣物，也作客房所用。

母亲把它打扫得干干净净，袁冰和爸爸同年，却还是单身一人。据父亲说，袁冰下乡做为老知青，回到上海后，一直未娶。

父亲的那席话，在我入睡前，突然脑根发热，自己搭建这样一个为别人打造幸福的平台，为什么不给父亲的老同学也寻个佳偶呢？我望着天花板，觉得是不是想钱想疯了，现在谁单身，就逮到谁，想着给对方一个满意的交待。

第二天一早，我早早去问候父亲，将这一事秉明，父亲说，你千万不可，没见袁冰提及一段缘不便再提，我是他的老同学，我俩无话不谈，唯有别人的伤口，他要不提，你就不要去揭过去的往事。

我于是叹了一口气，耸耸肩，对父亲道：“爸爸，不尝试，怎么能让袁叔叔打开心扉呢？”

父亲笑着说，“东儿，我们四十几年出生的人，骨子里都是传统的，还接受不了新时代新的东西。”

“爸，你可别，这次我回来啊，哈，请教我奶奶关于中国式的传统婚礼应该怎么举办？”

“怎么，有客户？”

“爸，对啊，金大爷还自己找上门来，你说你儿子多有吸引力啊？”

“什么？什么？金大爷？大爷几岁了？”

“爸，比你大三岁。”

父亲听到，惊讶至极。的确没错，夕阳红在当下是巅覆传统，过往，即使再孤单、再一人，都挨到终老，古人云的：与子携老，对于孤寡老人，就是神话。

“爸，人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，我们必须破除陋习的观念，为家庭的和平创造幸福，金大爷就是最好的模板。”

父亲一时还难为相信，他为人师表，却彬彬有礼，是个学校的好老师，对于和新时代是否能齐肩并进，这也需要一个时间，让他与新时代接轨的自然过渡。

奶奶听到了我和父亲的笑谈，从楼梯上到二楼，笑眯眯地说，“东，你回来了，奶奶可想你了！”我冲过去，弯腰抱着奶奶，奶奶心感安然说，“东，你回来了就好，我就担心路上堵，不知要堵到什么时候。”

奶奶，晓东也想你了，这不，就在奶奶面前了。奶奶柔弱的身体，双手抚摸我的脸庞说，“孙子，你瘦了，是不是创业太苦太累啊？”

父亲接她的话说，“苦累是自然的，不过，年青人嘛，去锻炼锻炼当然好，为以后创造财富积淀些财富。”

我对奶奶说，“爸爸说得对！”然后我又说，“奶奶，我正要找你呢，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分享”

奶奶于是说，“来来来，你到我房间说”我于是搀扶奶奶去了一楼她的房间，我告诉她，我已经有第一个客户了，是个夕阳红的配对。奶奶眼睛发着光芒，轻问道：是吗？东儿，老年人都可以重新嫁娶吗？

我点点头。奶奶朝桌子摆放爷爷的黑白相框望去。我想，大概奶奶想他了。我说，奶奶，婚恋都是自愿的，只有他们双方同意，我作为媒人，才可能给他们筹划这场婚礼。

我告诉奶奶，金大爷比父亲大三岁，杨阿姨也是个开明的人。奶奶目光流露浅浅的幸福，她的眼睛老花，但还眸子晶亮，眼眶含着象琥珀一样的光芒。

奶奶告诉我，那时她和爷爷的婚礼，虽媒妁之言，却百般幸福。回忆杀既是痛苦，也是幸福，她说：婚礼原为昏礼，古人认为黄昏是吉时，在黄昏行娶妻之礼，昏礼在五礼中属嘉礼，是男子继冠礼和女人继笄礼人生第二个里程碑。

婚礼分三个阶段，婚前礼、正婚礼、婚后礼。婚前礼即订婚；正婚礼即结婚；婚后礼，成夫成妇扮演的角色。正婚礼的准备，还有不少要做的，比如需纳采、问名、纳吉、纳征、请期、亲迎。奶奶找出当年记载的薄本，说，“东儿，你拿去看吧。奶奶也没什么留给你的。这本册子，是当年你爷爷请人记录的，有些是他添加的，详细得当，他去世时，留给我的。奶奶老了，能看到你们幸福，做自己的事业，奶奶就是有福之人了。”